兩人一直在親吻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  原妄才從沈然身上起來。

沈然已經懵了，對上原妄他總是沒辦法思考,  也許是因為原妄總這樣橫沖直撞，而且他沒辦法拒絕原妄。

原妄起身坐在床邊抱著沈然，讓沈然靠在他肩膀上，輕輕拍沈然的背。

“哥，你剛才說的夢……是什麽意思？”原妄蹙眉道：“你說你往下跳，是以為自己在夢裏？”

沈然頓了頓，道：“你可能不信,  但事實就是如此。”

原妄問道：“分不清夢境與現實？”

“有時,  總有辦法確認,  昨晚也許是因為發燒腦子不清醒,  也可能是因為接連的夢境讓我有點混亂。”沈然沒有說預知夢的事，這個他說不出口。

原妄眉頭依舊緊鎖，“沒辦法醫治嗎？例如吃藥或者物理治療。”

沈然搖頭。

原妄低聲道：“那你……現在什麽感覺？”

“你不要多想,  我沒什麽精神問題。”沈然挑眉道：“我也知道現在不是做夢。”

“……啊。”

片刻，沈然低聲笑道：“不過其實現實和夢境,  又有什麽區別？”

有時候沈然會忍不住想,  活在夢裏和活在真實的世界裏其實……也都是活著，而夢裏還事事順心，要什麽都有。

原妄渾身一僵,  抱住沈然的動作更加用力。

“夢裏沒有我。”

沈然笑道：“有啊。”

原妄挑眉，“哥會夢到我？”

沈然垂眸沒說話。

他夢見……他和原妄在談戀愛。

但是那也許是虛構的,  又也許未來會改變，或者談了戀愛就分手，一切都是未知數。

其實知道了……反而會更驚慌。

因為難過的不是沒有，而是本可以有。

如果本可以有,  或者有了又失去，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。

當然也許一切都都只是一場虛構的夢。

沈然靠著原妄，想起了剛才原妄說的話。

——喜歡。

沈然淡淡道：“放開我。”

原妄聽話地松開了手。

沈然靠著床頭，低頭沒說話，手不停地張開、合上。

“哥睡吧。”原妄輕輕握住沈然的手道：“我陪著哥。”

一直都陪著。

沈然躺下後，原妄也在沈然身邊躺下了，手虛虛地環著沈然把人圈入他懷中霸占著。

沈然能感覺到原妄的擁抱，原妄像是抓住什麽東西那般，又像是把獵物圈入自己地盤的獸類。

沈然背靠著原妄，忍不住想，可能之前的……真的不是原妄真實的模樣。

剛才原妄發瘋的模樣是他從沒見過的。

“哥？不睡嗎？”原妄聲音介於成熟男人和少年之間，有幾分沙啞也有幾分青澀，聽著很是性感。

沈然頓了頓，閉眸。

這次終於沒有做夢了，沈然一覺睡到了隔天中午。

沈然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磕傷和破口，因為原妄抱得很小心。

之後的兩天，原妄直接請假了。期間顧柏給沈然送了一束花，劇組和粉絲、影迷的花也快把病房塞滿了。

外界已經傳瘋了，從最開始單純的版本變成了“沈然為顧柏跳樓挽留”，接著沈然又沒錄節目，原妄還請假了，順勢被翻譯成“原妄傷心欲絕不願意出境”。

眼看瞞不住了，公司只能轉而澄清沈然不是自主跳樓的，而是意外摔下去。

XXX：之前看直播不就明白了嗎？沈總明顯不喜歡顧柏啊！再說了誰TM跳樓會選三樓，這是怕死得不徹底嗎？

XXX：所以這才叫挽留，小朋友，這你就不懂了。如果選得太矮沒誠意，選太高就直接狗帶了，成功挽留回來也沒用，如果是我要挽留我追不上的人，我就會選擇跳三樓讓他心疼，受了點傷又不會疼。沈總真是好愛顧柏啊……愛得這麽癡狂的嗎？

XXX：樓上的，以為誰都像你這麽賤麽？就算賤，那對象也不會是顧柏那個憨批，如果沈總那麽愛顧柏那之前綜藝表現成那樣，還和原妄打得火熱又是怎麽回事？

XXX：那就是欲擒故縱裏的“縱”啊，這次跳樓就是底牌了，是“擒”裏的最絕招啊！我打賭顧柏肯定會被感動

XXX：……首頁群魔亂舞的，我去cp頁避難了，沈總意外墜落，原妄請假照顧，就是這麽純粹，硬要拉顧影帝的到底是什麽憨批啊？沒眼睛嗎？

XXX：嗚嗚嗚知道真的是沈總後我心臟簡直驟停，還好沒事，我都要哭出來了都

沈然在第二天的時候就看到小方給他發的情況了。

有人在嘲笑他為愛瘋狂，也有人在擔心害怕他受傷出事。

沈然頓了頓，讓原妄和他一起自拍。

@沈然：嚇到大家非常抱歉，下次不會在酒店裏喝酒了，謝謝原妄這幾天的照顧  /齜牙

[圖片]

配圖是沈然和原妄的自拍合照，沈然靠著床頭，原妄拿著手機擺出了搞怪的表情，沈然也在笑。

發布幾秒後原妄也馬上轉發。

@SR.原妄：應該的！哥哥是我的伯樂，我是哥哥的鐵桿影迷，論粉，我說第二沒人敢第一對不對  /害羞

[圖片]

配圖是原妄的偷拍。

一片黑暗中，沈然穿著病服窩在病床上看手機，神態認真，照片角落還有原妄的配字——現在是午夜2點，沈總還不睡覺。

一看就不像是為愛發瘋的模樣，畢竟還挺有幹勁兒，狀態也很好。

XXX：55555沈總沒事就好，沈總嚇死我了，天啊怎麽會在酒店裏喝酒，就算是藝術家還是有錢的霸總也別這麽任性啊！！

XXX：啊啊啊啊我的CP果然是真的！是真的！

XXX：哈哈哈哈就這我看誰還說沈總為了顧柏做傻事，你們看這像嗎？

算是壓下了不少風言風語。

第三天，沈然就準備出院恢覆錄制了。

原妄總該要回去，而沈然也可以挑一些簡單輕松的來做。

沈然洗了澡站在浴室外間，取過內褲想要套上，結果只是小幅度地彎了腰就疼得差點直接往生。

沈然按著自己的後背，疼得忍不住悶哼。

是了……醫生說過，他傷了尾骨，至少三個月內都沒辦法彎腰和做大動作了

沈然嘆了口氣。

這可怎麽辦啊……

之後也許不會那麽嚴重，但現下畢竟是剛受的傷，因此沈然連小幅度地彎腰給自己套上褲子都不行。

沈然深吸一口氣，忍住疼痛努力把內褲套上腿根。

“唔……”

好不容易套上，沈然才甩腿，借助腿的力量把布料往上挪，直到雙手能夠到。

做完這一系列，沈然覺得他快暈過去了。

沈然一時站不穩，整個人撞到了門上，只覺得更疼了。

“哥……？！”

原妄在外頭看到動靜，下意識地就把門打開，沈然毫無防備地往後倒。

“哥，你怎麽了？”原妄接住了沈然，見沈然眼角有幾滴生理性的淚，微微蹙眉。

再看了看沈然只穿了內褲，光溜溜的下半身，隨即就明白了。

原妄蹙眉道：“哥，醫生說了你不能彎腰，你怎麽不讓我幫忙？”

沈然沒說話，只是撐著原妄的手站直。

原妄哭笑不得道：“你都花錢養了我，包金絲雀不就是為了自己的方便和快樂麽？你倒好，還節省起來了。”

沈然依舊沒說話。

但他確實是需要幫助的。

沈然轉身，背對著原妄道：“那你……還不快做。”

原妄讓沈然坐下，微微擡腿，然後把褲子給他套上。

“謝謝，剩下的我自己來。”沈然接過褲子。

見沈然穿好了，原妄又讓沈然坐下，給他的雙腳套上襪子。

沈然低頭能看見原妄半跪在自己身前，彎著的背線條緊繃好看，神色更是認真謹慎，就像在完成一件多麽細致的事。

沈然耳朵微紅，沒說話。

原妄一手捧著沈然的腳，一手給他套好襪子並把皺褶都給拉平，隨後又替他穿上鞋子，綁好鞋帶。

“好了。”原妄給綁了一個整整齊齊的蝴蝶結，笑瞇瞇道：“來，哥哥起來。”

看著原妄朝自己伸出的手，沈然一瞬間覺得手心有些燙。

以前還覺得沒什麽，這是他包養的金絲雀，但是原妄說了……

沈然一想到原妄說的話，就更加不願意直視原妄了。

原妄偏偏伸手抓住沈然藏在身後的手腕，“走，哥，節目組在樓下等我們了。”

沈然含糊地嗯了一聲。

“哥不要這麽緊張，我那天說了……想和你做。”原妄垂眸道：“但是現在不能了，醫生說要三個月後才可以激烈運動。”

語氣聽著有幾分心疼，還有幾分……失落。

沈然：“……”

沈然冷哼道：“年紀輕輕，不要這麽谷欠求不滿。”

雖然沈然耳朵發紅，但還是覺得他被挑釁了。

男人，尤其是大猛1怎麽可以說不行，小朋友是不是擔心他腰傷，不能滿足他？

沈然撇頭道：“再說也沒有什麽大礙。”

“哦？”原妄俯首湊到沈然耳邊，“哥哥要了？”

“……”沈然下意識地後退兩步。

“開玩笑。”原妄笑道：“怎麽可能會這樣欺負你。”

兩人結伴下樓，劇組就在下頭等候。

因為沈然受傷了，所以導演特例讓原妄和沈然體驗了較為簡單和放松的工作——也就是小品演員。

當然小品演員要真的算起來也沒多輕松，只是劇組和對方溝通，給沈然等人發了一個不需要太考驗體力的劇本。

沈然和原妄自然就一組了，正好原妄可以照顧沈然，而顧柏和秦萱琦也被發配過來。

沈然看了眼顧柏，發現顧柏一直以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。

這又是怎麽了？

沈然不甚在意，轉頭不管他了。

顧柏深吸一口氣，心底情緒覆雜得很。

這幾天顧柏也開了小號在微博上到處看，像是想要找到什麽認同感。

——沈然真的為他跳樓了嗎？因為想要挽回自己？苦肉計？

此刻見沈然刻意不看他，顧柏心底就像被撓了一下。

顧柏心想，看來他真的成功了。

顧柏垂眸笑。

不知道為什麽，他竟然有一種放松的感覺。

還好……

他也覺得很莫名，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情緒。

四人開車前往表演場地。

小品舞臺就設置在一個小鄉村，小型且不正規的，只是娛樂娛樂鄉親，甚至演員演完了誰想上來都可以。

幾人抵達目的地後，導演就給他們看劇本。

劇本簡單，而且故事也較為通俗，更是村裏鄉親喜歡的鬼怪題材，但又不失啟發。

導演道：“剛好你們來了四個人，有四個角色，兩個男角兩個女角。”

導演看了眼眼前的組合，秦萱琦是唯一的女生。

導演補充道：“當然，把女角改成男角也可以。”

畢竟如今這個年代雖然同性題材沒有異性那麽廣泛，但自從幾年前法律通過婚姻後大家也見怪不怪了。

“裏面的角色有鬼新娘，鬼新郎，棒打鴛鴦的反派和丫鬟。”

秦萱琦看了眼沈然。

沈然是誰啊？那可是萬千影迷心中的神話，更是當年影視界的一座大山。

秦萱琦心裏也和大多數人一樣，對沈然退居幕後感到惋惜，如今雖然只是個不成文，不正式的表演，甚至連小品都不太算，但是……

秦萱琦笑道：“我演丫鬟。”

導演看透了秦萱琦的心思，心裏也暗自高興，甚至是有些興奮的。

導演拍了拍沈然道：“鬼新娘可以嗎？”

畢竟原妄和顧柏也不可能去演鬼新娘。

沈然蹙眉，認認真真道：“我多年沒有表演，演技……”

導演馬上打斷道：“談什麽演技！我們這是在娛樂，你演完了臺下的老爺爺老奶奶還想上來演呢！”

沈然只得答應。

導演雖然是個業餘的，也只在鄉野間安排過一些表演節目和小品，但也知道沈然的地位，問道：“那您覺得您想和哪位一起演情侶呢？就誰做鬼新郎啊？”

原妄是個新人，而導演也有些年歲了，不認識他，但認識當年和沈然一起拍《成青》的顧柏，笑著按住了顧柏的肩膀。

“他可以嗎？”

沈然微微蹙眉，低頭考量。

直播間觀眾也開始激動起來了。

XXX：不會吧不會吧！沈總真的喜歡顧柏那貨？！啊啊啊啊沈總不值得啊！不要——！！天啊我要哭了為什麽沈總為了這樣的人傷害自己……

XXX：我就說，果然是為愛跳樓吧？之前那些都是欲擒故縱！

沈然倒沒想太多，總歸表演和現實不一樣。

沈然想的是，剛才他快速過了一邊劇本發現反派的戲份更出彩，有更多的情緒爆發點和轉折。

沈然想給原妄演這個能讓人眼前一亮的角色，但又在考量，畢竟鬼新郎始終是主角。

沈然看著顧柏，蹙眉道：“可以……？”

顧柏上前垂眸道：“沈總的心意我明白，只是也許反派更適合我呢？畢竟沈總喜歡原妄，也許和他會演得更自在，我啊，就……”

仔細聽還帶著幾分委屈和埋怨。

顧柏的若即若離，此刻也已經到了收的時候。

“那好吧，你演反派。”沈然心道既然顧柏自己已經決定好了，那就幹脆這樣，不用糾結了，總歸讓原妄演男主角也好。

顧柏：“……”

顧柏：“？？？”

直播間的觀眾：？？？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#顧渣  自作多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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